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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兜圈子是一種加加減減之後沒差的狀態，
並不是說它真的沒差，只是最後都回到了原地。
於是周旋於自己跟自己的關係裡，像是可以相信——
在一座圓形溜冰場中如果跑得夠快，便能夠追上自己的背影。」
在尚未造訪黃萱的個展現場以前，我便沈迷於她為展覽所書寫的介紹短文——雖然這樣有點危險——一讀再讀，如同展名「兜圈子」，饒有興致地被文字帶往句尾，卻又被結語甩向開頭，以相似的行動描繪復返的徒勞，卻又在某個閱讀的停頓裡，找到錯置的熟悉身影。
展覽現場有一大面落地窗，窗前擺放了《經典紅扶手沙發》、《白底細條紋床墊》兩件作品（我私下都叫它們傢俱系列），而場地的中間則擺置了多張造型各異的椅墊，這些椅墊應是從一些日常可見的椅子上拆除而來，另有多件錄像、文件沿著牆面展出。現場的作品大致可以區分為兩部分：「追索與徒勞的關係」以及「反向穿戴/負載物」。
《兜圈子》展場外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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｜追索與徒勞的關係｜
在錄像《日出》中，黃萱裸身立於天臺上，手持手電筒對準日出的方向，這個動作持續了將近五個半小時，直到日出的光線與手電筒的光芒達到平衡；而另一雙頻錄像《跟隨》，則是同時展示了「拍攝影子的人」與「正在被拍攝的影子」兩種畫面，前者是黃萱以背部對準馬路邊的路燈，隨著光源位置的改變轉換身體的姿態，時刻保持與自己的影子面對面，並手持手機將影子拍下，後者內容則正是手機中所紀錄之影子的影像，為第一視角的呈現；《願望》如題，為黃萱蹲屈於晚間的草坪上，模仿賣火柴的小女孩刷著火柴棒，並在有限的燃燒時間內說出願望。這些作品無論在身體的動態上，抑或是心理上，都展現了追索的姿態，乍看之下一點都不激烈，也有些力不從心，但藉由長時間的佇立、蹲屈、行走，拉出了身體的極限，使看似徒勞的行動聚焦成帶有執念的周旋。
《日出》，2017，單頻錄像，5hr 28min 57s
《跟隨》，2020，雙頻錄像，12min 9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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｜反向穿戴/負載物｜
目前被黃萱反向穿戴/負載過的物件有：內衣、各式椅子、床墊.....等。事實上，在門口處第一件印入眼簾的文件形式作品《No Ending》，便揭開了這些物件被反向操作的序幕，文件上印製的內容為各式物件之穿戴教學，不過所有物件皆在教學圖示中消失了，物件的缺席使操作者的身體動態顯得突兀，也使得穿戴教學的閱讀重心從物件轉移至人之上，於是我們觀看人的圖像，觀看已然喪失原有功能性的教學圖示，試圖從人的動態中掌握與原有物件之間的互動關係。現場展示之《Chair》、《經典紅扶手沙發》、《白底細條紋床墊》等，為黃萱實踐長達一年多的系列作品，她將身體作為傢俱原有的硬體結構，透過穿戴、負載等動作，使人體與物件合一，並參考ikea的型錄為自己設計了一套使用說明書，與實體、行為錄像一同在現場展示，為此「反轉的傢俱」虛構出日常使用的情境。
《No Ending》，2021，紙本、墨，依場地而定
《Chair》，2020，椅子、單頻錄像，10min 58s
《Chair》，2020，椅子、單頻錄像，10min 58s
《白底細條紋床墊》，2020，布料、紙本、墨 / 《經典紅扶手沙發》，2019，布料、紙本、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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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展覽現場擺置得像個展售會，帶點幽默與背離既定認知的快感，不過整體而言卻令人感到滯重。從展名、展覽簡介到作品，無一不圍繞在一種不可抗力的圓周運動中，以光追光、面對影子、以核心運動的姿勢扮演沙發或床，創作者看似想從A點連結至B點，再從B點連結至C點，只不過B點可能是圓心，而C點則是移位的A點，所有的實踐與操作最後都強烈地反身至創作者自身，形成無限循環的自處運動。
也許單從心理面向來談論展覽並不是很周全，但這份繞轉不斷的焦慮確實令人感同身受，這也讓我想到關於「生活與藝術，孰先孰後」等各自表述的提問與討論，不過我想「兜圈子」一詞確實十分精確地回應了創作者的狀態，也很剛好地打中我——去年年底我也得出了類似於黃萱在簡介中的小結論，不是前進也不是後退，而是繞著某個錨釘的對象打轉（但也可能是空心的），生活和創作最終都回返到自己，沿著既成的軌跡加速或緩行、抑或不沿著，然後慢慢變成立體的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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｜藝術家簡介 / 黃萱 ｜
目前就讀台藝大美術系碩士班，創作內容多為行為及錄像。以自身身體為材料，用簡單而持久的動作作為環境中測試的衡準，探勘日常裡許多隱微限制和生活作息的運作。也關注生活中物件與其功能，去發覺它們與人體姿勢、形象在使用中的相互關係，並試圖透過錯誤的使用來翻轉觀眾感知。（由藝術家提供）
藝術家個人網站：huangxuan1995.weebly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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｜展訊 ｜
黃萱 兜圈子
Huang Xuan: Futile
展期 Date
2021.03.06 - 21
地點 Venue
外子_ 台北市大安區忠孝東路三段251巷12弄12號1樓
開放時間 Open hours
週三 - 週日 Wed.-Sun. 2PM - 7:30PM
（照片由黃萱提供 / 劉耀鈞 攝影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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