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施絜晴

魔法與蟲



2020/7/20



這是他這禮拜第四次翻箱倒櫃,這種尋找、弄亂再重新整理的過程被他視為一種低成本的魔法。


尋找其實是半個匱乏與半個心存嚮往所組構的,算是尚且縝密的橫衝直撞,要練成這份技能,不用買魔杖,只要足夠迷惘就可以了。


他有時候知道在找什麼,有時候不知道,這就是個比例問題,但偶爾是心情問題,反正他是動物,會被人說愚昧也是情理之中。


反正他是動物。


今天他找到了幾張日本郵票、幾本日文書還有幾張日本CD,還聽到這些東西說:「請停止尋找吧!」——這是一場尋找要畫下分號的徵兆——他知道的、他習慣了。這些東西變成了魔力引子,喚起了記憶寄生蟲,蟲子從瞳孔跑進腦袋(不用0.5秒),用有點歪七扭八的姿勢跳催眠體操。


場景變了,著裝也是,蟲要他看見什麼,他就看見了什麼,入迷一點連五感也改變,CD的觸感碰上耳朵,是帶電的感覺,麻麻的,一不小心,一顆傾切的心被養大了。


蟲說:「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
他也說:「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

都是自願的。


蟲暫時離開腦袋,擬態成某個身體部位——這次他們在眼睫毛裡休眠,等他下次無奈地揉眼睛,或莫名其妙哭泣。


魔法不會結束,而是在某些時段裡偏離頻率,但其實一直在空氣中響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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